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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書架上那蒙塵的小檯燈,廚房瓦斯爐不小心被磕凹的一角,家中處處,皆是她留下的痕跡,小時候,爸媽工作忙,故我的生活起居幾乎全是家中所僱外傭在照料,每一份回憶,當中基本上都有她的身影。她在我們家待了那麼久,情感上早已超越形式上的僱傭關係了,每個人都將她視為這個家的一份子。

  她的名字是露露,笑起來眼睛兩旁總會出現數道溫柔的細紋,嘴角邊的梨渦在開口說出不甚標準的中文時看得更加明顯。露露是個很老實的人,總是用自己的一片真誠去關懷、照顧每個人,雖說有些少根筋,卻更顯出她的憨厚可愛。每天放學後,我總會將一天發生的大小事與她分享,儘管露露會使用的中文詞彙有限,她總能充分表達她的理解並用一些滑稽的言語逗得我哈哈大笑。

  日子一直有如晴朗時的西湖,平平靜靜卻又波光粼粼,直到那日,露露忽然極其嚴肅地看著我,用發顫的語氣告訴我,她下個月要離開了,不回來了,她說,她的女兒需要她。我的喉頭彷彿被灌滿了鹽酸,從食道一路灼燒至心,胃則彷彿承受了整個世界的重量,沉甸甸的壓得我想吐。縱使心中不斷吶喊:為什麼這麼突然?為什麼要拋下我?我仍一個字沒吭,迅速地轉身離去,生怕好不容易噙住的淚水,會在開口的剎那滾滾掉落。

  剛開始著實難熬,只能靠不斷壓抑情緒,才能不被浩浩強勁的悲傷洪流捲走,之後慢慢懂得,必須尊重她的決定,將美好回憶典藏於心,任時間帶走所有觸景傷情時的酸楚,好好的生活,便是走過悲傷最大的秘訣。

走過悲傷李以昕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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